不久后,宸儿被孩子们缠了去,留下毓溪婆媳说说话,德妃问儿媳妇,过去温宪是不是也有许多话只与嫂嫂说,而不告诉她。
毓溪不敢隐瞒,但好好解释了缘故,自然不是姑娘们信不过母亲,年轻孩子有年轻孩子之间才能说的话,要紧的事从不瞒着额娘。
“宸儿和她姐姐一样,自己就能想明白,我这个嫂嫂又能比她们多懂些什么,只是倾听罢了。”
“能有人倾听,也是极大的福气,有你陪着妹妹们,额娘很放心。”
毓溪问:“您几时去畅春园,好让胤禛送您去。”
德妃想了想:“夜长梦多,这事儿我得紧着和皇上商量,明儿一早就动身,请太后随便寻个由头打发我去就是了。”
毓溪又问:“额娘是办了差事就回来,还是要在畅春园小住。”
德妃道:“得去了才知道,怎么了?”
毓溪直言:“您若是随皇阿玛在园子里小住,媳妇儿想过几日回娘家也住两天,弘晖在家终日和姐姐玩耍,怕养得太女孩子气,昨天在公主府被一条蚯蚓吓得直哭,念佟倒是不怕的,可平日里姑娘家家不往泥里打滚,就想带他回娘家,和表兄弟们玩上几天。”
德妃应许道:“不论我住不住园子里,你也回家去吧,安心住上几天。而我即便在园子里住下,也要比皇上早回宫,得张罗宫里过年不是,那时候再安排胤祥和胤禵来家陪弘晖玩耍,现下别告诉他们,今年发生了那么多事,耽误他们念书了。”
“额娘,胤祥好些了吗?”
“他好多了,哪怕心里还有过不去,咱们不能强求他立时就放下,三五年也不算久,那可是他的亲娘。”
毓溪说:“忙完妹妹的婚事后,胤禛要媳妇儿看看家附近的宅子,若有风水好的,替十三弟留心着,胤禛的心思,将来让胤祥随我们住得近一些。”
德妃笑道:“胤祥可巴不得和四哥就隔一道墙。”
毓溪道:“媳妇儿就问他,那十四弟呢,不怕厚此薄彼么,胤禛说呀,十四弟才不乐意和我们住得近,但也不能住得太远,他早就看好了。”
德妃有些意外:“胤禛替胤禵把宅子也看好了?”
毓溪点头:“我也没想到呢,胤禛说,是之前查点一批朝廷罚没的房宅土地,看见一张图纸,京城里竟有这样的宅院,好大一片园子,说将来给胤禵在家养马跑马最合适不过了。他后来亲自去看了眼,已经打点知会,要把这座宅子留给十四弟。”
德妃笑得满心欢喜,要紧的不是宅子,而是兄弟之间的情意,高兴地说:“若有使银子的地方,别拿你们的体……”
话没说完,德妃便召唤环春来开锁,从柜子里拿出藏得极深的匣子,翻出厚厚一摞银票,交到毓溪手上。
毓溪吓得起身,连连道:“可不敢要额娘的体己,您给我们的够多了,胤禛会怪我的。”
德妃说:“他不敢,你安心拿着,额娘做孙媳妇儿那会子,太皇太后也隔三差五赏我金的银的,如今不传给你们传给谁。何况你们是长兄长嫂,最是为弟弟妹妹们操心的,若再要搜刮你们的体己去贴补他们,我这个额娘也当得太丢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福晋,您收着吧,这不娘娘又要去畅春园了吗?”
毓溪呆呆地看着环春,没明白这话,环春轻声道:“娘娘给您一摞,转身就从万岁爷手里拿回两摞,娘娘还能做亏本的买卖?”
“环春,胡说什么?”
“奴婢可什么都没说……”
“额娘,那我就收下了,将来都用在弟弟妹妹的宅子里。”
午后离宫,毓溪可谓满载而归,到家将额娘的赏赐送去西苑,宋格格也得了一模一样的,哭了一晚上的人,总算高兴了些。
接着就写下长长的书信,吩咐可靠的下人送去公主府,将宸儿的事细细地告诉五妹妹,好不叫她担心。
得了书信,温宪虽为妹妹高兴,可想到自己不能回宫,不能去畅春园,连四哥家也不能想去就去,心里就十分难受。
还以为成了亲,离开紫禁城,从此就自由了,怎敢想,竟是用一座更小的宅子,将自己困在其中。
傍晚,舜安颜回到家中,手里藏着路上买的糖人,想逗温宪高兴,可悄悄来到卧房外,却从窗缝里瞧见妻子抱着靠枕发呆。
前些日子,忙着宴请应酬,温宪不胜其烦,夜夜与他抱怨嘀咕发脾气,可这两天真正清静下来,成天的无所事事,果然不是她该过的日子。
在宫里,要伺候皇祖母,向额娘长辈请安,要照顾弟弟妹妹们,皇祖母还为她安排了学堂,所谓的紫禁城里那沉闷的日子,至少是有事可做的。
而这家里,上无公婆,下无稚儿,别人家中还有些妻妾争斗拌嘴,多少能打发时日,可公主府,舜安颜一出门,温宪的眼前除了奴才,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。
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糖人,舜安颜心里有了主意,将糖人藏入怀中,大步进门来。
本是呆呆出神的温宪,忽见丈夫归来,眼底有了光,丢下抱枕便起身,不想坐久了腿麻,一时站不稳,好在舜安颜眼疾手快,将她抱住了。
舜安颜笑道:“只有奴才向公主请安的份,怎么公主见了我,这样殷勤,奴才可受不起。”
温宪顿时生气了,扬起拳头就要砸过来,被舜安颜捉了手,好脾气地说:“城西今晚有个集会,平日里宵禁,一年就这一回,想不想去见识见识?”
“成吗?”
“咱们偷偷地去,府里谁敢拦着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那些人防的,是咱们与皇子结党营私,是干预朝政,是玩弄权术,所以才不能频繁进宫,不能随意去贝勒府做客。咱们俩乐逍遥,他们反而并不会在意,便是知道了又如何,公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,怎么了?”
温宪无比惊讶地看着丈夫,直言道:“你从前怎么不是这样的人,若非我生气威胁你,你连一声‘奴才’都不肯改。”
舜安颜说:“过去我只是爷爷的孙子,在家仰人鼻息活着,我得是佟家大公子,才能配得上你,我不敢得罪他们。如今我是朝廷钦封的额驸,是你的丈夫,我只想你快活高兴,别人可再不能左右我了。”ŴŴŴ.ŚŤЖŚŴ.ČŐM
温宪的心砰砰直跳,什么夜市,什么微服私访,她都不稀罕,自己爱的男人,能和她想到一块儿,能事事以她为先,她就知足了。
“咱们是吃了饭去,还是到集市随便吃些什么,就怕你嫌脏。”
“怎么会嫌脏,外头的吃食才好呢,皇阿玛可常常微服私访,还带着额娘。”温宪兴奋欢喜得,一扫满身沉闷,手舞足蹈地对舜安颜说,“有一回啊,皇阿玛托我常宁皇叔偷偷将额娘接出去,这还了得,若被人掐头去尾的,就是额娘与恭亲王有染呐,气得太皇太后狠狠责罚了额娘,额娘的膝盖都要跪碎了,皇阿玛也被太皇太后骂得狗血淋头。”
舜安颜笑道:“你从哪儿知道这些事的?”
温宪得意地说:“我是谁呀,我可是皇祖母养大的,那些年的事,没有我不知道的。”
一面听温宪讲故事,舜安颜唤来侍女要茶水,又吩咐她们准备几身朴素的衣裳,之后喝茶用了几块点心垫肚子,入冬天黑得快,出门时,外头已是万家灯火了。
市集不大,卖的东西也有限,可是能出门走一走,在寒风里吃口热乎乎的汤饼,温宪便心满意足,如此更懂得分寸,逛尽兴了,就早早回府,不在外头逗留。
但即便只是简单地出一趟门,且早早就回家,还是没能逃过诸多眼睛,隔天一早,德妃预备往畅春园去,就听说了女儿女婿昨晚微服私访逛夜市的事。
胤禛早早来接额娘,提起这件事,德妃却笑着说:“人家两口子逛,与你们什么相干,可不许你多嘴去指教妹妹什么,怎么公主嫁了人,日子也过不成了?”
“额娘,儿子可什么都没说。”
“那你虎着脸给我看的?”
胤禛哭笑不得:“这不是怕外头传得难听吗,我也是为了妹妹好。”
德妃嫌弃道:“吓得她都不敢来你家坐坐,我的女儿,大清朝的公主,就活得这样憋屈?我今儿去见了你皇阿玛,我倒要替温宪问一问,她该如何过日子,才能让四阿哥满意。”
“额娘,怎么是我的错,我……”胤禛一个激灵,问道,“是毓溪告状了?”
德妃别过脸去,憋着笑说:“你管谁告状,不许你再吓唬妹妹。”
胤禛恨得牙痒痒:“她在我跟前,信誓旦旦要和我一条心,转身就向您告黑状,哪有她这么欺负人的?我怎么吓唬妹妹了,只是提醒她,不能三天两头往宫里跑,这不是才新婚吗。”
“可不许欺负毓溪。”
“是您儿媳妇欺负我,这回我非得找她算账。”
“好了好了,你再不接我走,一会儿宜妃娘娘跟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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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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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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