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生心底一喜:莫非关二爷放心不下她,又巴巴地折了回来?
“进来!”
浮生翘首望着门口,可惜推门进来的并不是关羽,心底不由有些失落。
赵云长身立在纱蔓之外,不好意思再往里一步,只隔着纱蔓沉沉唤一声,“叶姑娘!”
浮生坐起身,探着身子笑道:“浣纱,快给赵将军看座!”
小丫头忙搬了凳子出来,放在赵云身侧。赵云撩袍坐下,双手搁在膝盖上,良久不语。
这点儿十分不像平日里的赵云。
浮生等了半天,仍不见他开口,奇道:“将军可是有事?”
赵云顿了顿,这才开口道:“没旁的事,就是来看看姑娘伤势怎样了!”昨日送浮生回来,见她浑身是伤,昏迷不醒,真是将他吓得不轻。
浮生听赵云声音里似有愧疚之意,想是为她,忙‘呵呵’一笑,安慰道:“将军不必担心,已经没什么大碍了,就是眼下不方便走动,修养些时日,照样活蹦乱跳,到时候还是要劳烦将军陪我到山中采药!”
说是这么说,可山中采药这种事儿,到底不敢轻易尝试了,看来以后出门,得好好看看黄历才行!
“都是子龙失职,没照应好姑娘,害姑娘受苦!”赵云见浮生话里话外全是体谅与安慰,心中愧疚更甚,还好没有什么大碍,否则他赵子龙真得愧疚一辈子。
“将军这话从何说起,”这赵大将军也是个实诚人,浮生怎好意思让人家实诚人心中揣个包袱,忙宽慰道:“都是浮生自己不小心弄的,与将军有何干系?将军千万别放在心上,我这个人就是这样,从小爱爬上爬下,磕磕碰碰那是常事,要是哪天没有鼻青脸肿,我娘都觉得是稀罕事儿!”
赵云闻言,心情登时放松不少,想起昨日登山的情形,犹自觉得有趣。这叶姑娘每日都是元气十足,朝气蓬勃,想必幼时调皮不羁的样子必定十分可爱,这样想着,嘴角便不由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,淡得连他自己都未察觉。
“赵将军?”浮生半天没听到回应,于是隔着纱帘唤了一声。
赵云一个机灵,才意识到自己竟走了神儿,心中一窘,忙道:“姑娘没事就好,若有什么吩咐,请姑娘千万不要客气,赵云赴汤蹈火——”
“将军,”浮生吓得连忙打住,她怕赵云再说下去,就是‘刀山火海’之类的话,“浮生若是需要帮忙,一定不跟你客气!”
这个时代的人好没创意,动不动就上纲上线,这么严重的话,那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?太不谨慎了,不过,这也倒显示了他们的一片赤诚与质朴。
赵云愣了愣,继而摇头轻笑,道:“好!”
*
浮生将养了几日,已无大碍,只是腿脚仍有些不大灵便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,但她全然不介意,仍拄着个拐杖在疫区里到处晃悠。
浮生在熬药的大锅旁站住,伸手往放着药草的竹篮里抄了一把,放到鼻下一闻,不由微微蹙眉。
熬药的医官见她眉头紧锁,小心问道:“叶大夫,可是这药草有什么问题?”
浮生不置可否,凝眸沉思了片刻,张口正要说话,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之声,便听有人高呼,“打人了,打人了!”
浮生转眸向街心看,只见‘噗通’一声,帐篷下肉球般滚出一个瘦瘦巴巴的身影。几个人凶神恶煞般的壮汉追出来,话也未说一句,便一把将那人架了起来。接着,一锦衣公子缓步走出,挑眉看了一眼被架起来的那人,将杏眼一眯,抬手‘啪’‘啪’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刮子。
被打之人被掀翻在地,捂着脸颊缩成一团。锦衣公子还嫌不解气,上前一步,一脚踹在地上那人的胸口,还用力地碾了几下。
浮生顾不上药汤,连拐杖也没来得及拿,便一瘸一拐地凑上前,挤进人群一瞧,只见倒地上的是个衣衫褴楼的少年,正被那肥硕的锦衣公子踩在脚下,动弹不得。
少年虽浑身是伤,脸颊也憋得通红,却愣是咬着牙关,不叫一声疼。
旁边围观的百姓里有人指指点点,却好像都碍于这锦衣公子的淫威,不敢上前劝阻。浮生见那少年可怜,又见这锦衣公子一副阴狠刻薄的模样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欺负人也不待这样的!
浮生心中的正义感莫名爆棚,她将眉心一横,想也未想,冲上前劈头便骂道:“青天白日,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?”
浮生双手叉腰,茕然站在人群中央,心中一愣:咦?怎么这会儿腿也不瘸了,肩也不痛了?ŚŤЖŚŴ.ČŐM
锦衣公子没想到有人竟敢替这个穷酸少年出头,脸颊上的两坨肥肉不由狰狞着颤了颤。他冷笑着上下打量一眼浮生,讥道:“哪里来的野丫头,也敢跟小爷叫板儿!”
浮生抱臂冷哼,白他一眼,道:“本姑娘有名有姓,姓叶名浮生!”说谁野丫头呢!你才野丫头,你们全家都是野丫头!
锦衣公子挑眉,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儿般的笑意。他将右脚从少年胸口撤回,然后信步走到浮生身边,将两道色迷迷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通逡巡。
“我说小娘子,小爷我大人大量,不与你一介女流计较。赶快家去吧,没准儿你家夫君还等着你回去暖被窝呢!”
人群一阵哄笑。
浮生气得脸都绿了,叉腰骂道:“这里是刘使君治下,岂容你辈如此撒野,赶快把人给放了,否则本姑娘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“吆呵!”锦衣公子嘴中啧啧有声,眯起杏仁儿大的一对小眼,滴溜溜活像一只偷吃的仓鼠。他咧咧嘴,故意提高嗓门,斥道:“给脸还不要脸了!你也不问问我爹是谁?就敢在小爷面前逞强!”
嘿,难道你爸还能是李刚?
浮生倔脾气上来了,你爹爱谁谁,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,今个儿还非和这泼皮死磕到底不可!
“谁管你爹是谁!”浮生瞪他一眼,你有人,难道咱就没人了?
“说出我爹的名号,非吓死你不可!我爹可是这汝南城的郡守,陆仟陆大人!”锦衣公子洋洋得意,只道浮生见识浅薄,有眼不识泰山。
浮生一愣,讷讷地眨眨眼,“……然后呢?”她好歹熟读三国,还真没听说过陆仟这号人物。
锦衣公子见没达到预想中的威慑效果,不由一阵尴尬,气恼起来,怒道:“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你到底想怎样?小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!”
浮生冷笑:姑奶奶我的耐心更有限!
地上的少年挣脱桎梏,捂着胸口蜷缩到一边儿,轻咳了几声,然后恶狠狠剜那恶少一眼,转而对浮生道:“多谢姑娘好意,这恶少蛮不讲理,我不想连累姑娘,你赶快走吧!”
浮生俯身将他扶到一边坐下,道:“没关系,你不用担心我,我是大夫,让我帮你看看伤势如何。”
少年躲不过,只得任由浮生伸指扣住手腕,检查他的脉搏。
浮生蹙起眉头,这死胖子下手真狠,这少年心脉急促,是受了很重的内伤。
锦衣公子见浮生不但不肯走,还泰然自若地给这少年号起脉来,不由气得暴跳起来,“你可知这厮偷了小爷的钱袋,你难倒要救一个小偷!”
少年急道:“姑娘,我没有——”
浮生点头,示意他不必多做解释,转而向锦衣公子道:“在大夫眼中,没有身份贵贱,只有病人。”
锦衣公子怒道:“好,我让你嘴硬!来人,把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绑起来,给我扔到湖里喂鱼去!”
几个壮汉果然从四面包围过来,情急之下,浮生闪身挡在那少年身前。
“我看谁敢动她!”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,浮生纳闷儿地回首,见刘备与关羽并着几个官员缓步走近,说话的却是一个她未曾见过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,穿着官袍,面色阴沉。
恶少看见此人,脸色一变,立刻垂下头,蔫儿了一般,低低唤了声“爹——”
浮生恍然大悟,原来这位便是李刚,不,陆仟了!只是看这陆仟陆大人的样子,倒不像是个飞扬跋扈之人,不知教出的孩子如何这般嚣张放肆。
几个下人已经将浮生架了起来,此时见少公子被老爷训斥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关羽早上前一步,伸掌在他们肩上拍了几下,只听见咯咯的骨头碎裂声,几人便早已满头是汗,忙放开浮生,伏在地上大叫饶命。
关羽一松手,手中之人摔在地上,抱着胳膊打了个滚儿,怯怯地看一眼关羽,爬起来转身便跑,其余壮汉也一起溜走,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。
浮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对着那狂奔的背影,张牙舞爪地骂了几句,完了偷偷瞄一眼关羽,然后轻呼一声,“啊呀,头好晕!”
关羽忙伸臂揽住她,关切道:“没事儿吧?”
“没,没事儿——”浮生半倚在关羽怀里,嘿嘿一笑,露出两排白哗哗的牙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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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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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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